二零零七年七月八號,理查與小P(不是「亂馬1/2」裡面那隻戴豹紋領巾的黑豬)兄妹倆在珠海過夜,預定隔天在澳門搭機返台。選好旅社後,我倆出門覓食,隨後在海關附近的步行街走馬看花。
當然,打開坊間宅男手冊,首規就是:「晴耕雨讀,不得在外逗留。」但宅男一與奉Shop till You Drop為圭臬的正妹(?)合體,連變形金剛也望其項背。我們兩人不但吃香喝辣,夜生活也變得紙醉金迷。(其實是逛到腿軟眼酸,趾醉睛瞇。)
一時天氣悶熱,波浪捲如林稚齡愛犬摳妃的妹妹想找間
髮廊寵物店洗頭。
本來我想放牛吃草,但擱她一個台妹逛大街,不妥。萬一無辜的路人被她熊掌攻擊,可不妙。(Penny:是你自己一人走回飯店怕迷路吧?)既然要她把錢省下不可能,乾脆同流合污。
「這裡很多站壁的。你看,那個穿紅衣服的就是!還有那個!……嘖,真的很多!」不是要找地方洗頭嗎?看這陣仗,大陸果真物產豐榮,連鶯鶯燕燕都搞企業化經「淫」。
「你怎知道?」我忍不住好奇。人家穿著是清涼點,但這樣以貌取人不太公道。
「上次,我男友跟他朋友一起逛街,就被搭訕。她們會說:『哥哥,帶我去』,好噁心。」
「結果勒?」
「他就裝傻啊,反問她:『去哪裡?』;小姐語發嬌嗔:『你說呢?』」好幅拈花微笑圖,一枝紅杏勝海棠。
這時,我已有點不耐煩。人真的很多,空氣裡混著體味與脂粉味,快祭出雄黃酒!
「他很賤,回說:『去大便好不好?』」沒想到,我妹除愛跟我在MSN線上shit來shit去;她男友也是超級賽亞人。
「跟緊點,不然馬上被搭訕!」
語畢,我對面前這跩個二五八萬的老娘,肅然起敬。心裡的OS是:等妳男友打電話來,我也要如法炮製:「妹妹,帶我去!」
是的,我在幼稚界的口碑早已屹立不搖。
公安宣導完畢。跳格到洗頭。
這裡髮廊洗頭是躺著的,不是家庭式理髮那種調整傾斜度的鐵椅,而是鋪著涼席的小床。一進入幽暗的包廂,我小鹿亂撞。不好吧,我還是在室男耶。
「真會享受啊!」我給妹一個篤定的眼神;她回敬我一個誠懇的哈欠,自顧自地躺下。
就這樣,我的第一次就糊里糊塗地給了髮姐。誰知道,如此帝王般享受背後,竟是自取其辱的開始。
當洗頭小妹在我臉上塗滿一層膏,準備去角質時,我閉上雙眼,腦袋閃過《香水》片段。要童子尿有,要處子香(?)辦不到。
接著,她熟練地用食指、中指夾攻我手指,我感覺無名指的繭隨時有蛾破蛹而出,正如同我強烈懷疑某製作人臉上的瘤遲早會竄出十七年蟬。
又,當髮姐跟我十指交纏時,我腦袋馬上迸出修練玉女劍法的畫面。好害羞喔。
既已開始胡思亂想,索性豁出去拼業績!
掏耳洞也很舒服,感覺好像熊寶貝躺在陽光曬過的棉被上;又像鄉土劇的風流員外,給丫嬛餵吃荔枝。(但我不喜歡吃荔枝。卡!卡!卡!)
可惜花無百日紅,人無百日好。髮姐沖洗頭髮後,竟突襲我!她一把捏起我麵團般的臂膀,甩著我的果凍手。嗚嗚,我真想挖地洞,活埋她。(導演,快給我眼藥水。)
一陣折騰後,剪髮的造型師兩指夾起我烏溜溜的頭毛,撂下一句狠話:「有點自然捲喔。」

Medusa, by Caravaggio (1573-1610)
癥結其實在滿口黑牙。
是的,其他地方更捲。突然想到高中歷史老師的黃色笑話:「打開近代中國的奮鬥史(音似日文的子彈型內褲),就看見共產黨的陰毛。(更正:陰謀。)」
我為自己不檢點的思想感到自詡。
想想年紀也老大不小了,於是剪了個規規矩矩的公務人員頭。反正每天早上起床,都超亂有型的。
在這洗頭剪髮非常划算,跟妹兩人加起來才消費九十塊人民幣。我邊打著如意算盤,邊抓著被上下其手的背,想到我那不復存在的純真,不禁半顰半笑。